我画《大过年》
作者:于新生 时间:2006-08-27 点击:4914分享到:更多
名称:大过年 尺寸:168cmx382cm 作者:于新生 创作年代:1997
1997年山东美术作品国际交流展作品
1999年5月获山东省纪念“五四”运动80周年书画展—等奖
题材:大过年。
尺寸:四张六尺宣纸竖拼(170X380cm)。
表现形式:中国画。
创作时间:两个半月。
这是某国际书画交流展组委会邀约我画“大过年”时所提的具体要求。
从其题材内容及尺幅来看,要表现的是一幅热闹、饱满、大场面的画面,选择什么样的情节和方法去画至关重要。“大过年’的内容是过年,但其前面加了个“大”字,因而如何体现一个“大”而热烈的气氛,就成了创作的关键。
在农村,从农历腊月到正月十五与年有关的节日很多。如果在画面形式上用带有民间年画意味的二、四维空间把众多的年节集于一处,画面自然热闹,也与年俗这种题材相吻合,但我又觉得老用自己熟悉的民俗题材加民间手法进行表现,未免有点“俗”上加“俗”,因而就想去尝试一下自己不熟悉且具有挑战意味的东西。于是最后决定:采用稍带有装饰感的写实风格,选择一个固定情节,认真老实地去画张画。
春节最主要的节日有三个:除夕、初一、正月十五。其中最热闹当数正月十五闹元霄,各种花灯、烟火及民间表演活动汇集一起,画面能画得热烈而有气氛,可元霄节虽然是年节的一个部分,但它总归还不是年节的代表性节日,用“大过年”为题画“闹元霄”,觉得不太适宜。再是大年初一,其主要情节是拜年。人们成群结伙,走街串巷,互相问安。虽然热闹,但情节单调,也不可取。剩下的就只有画除夕了。除夕的情节多,但是也有一个问题,就是除夕之日通常是以家庭为单位独自活动,没有众民相聚的场面,用三五人的小家庭来画“大过年”,“大”字有点难以体现。看来也只有靠增加人员和道具来“凑”热闹了!我大体估算了一下,如果一个家庭四世同堂的话,在画面上出现二十个人左右还能说得过去,那就用这些人去营造一个《大过年》的热闹气氛吧!
除夕人们的年节活动分室内和室外。室外的情节主要是由孩子和青年人参加,如放鞭炮,挂红灯,贴春联等,可这些情节场景分散,人物不容易集中。室内是全家春节相聚的地方,可围绕做年饭、吃年饭来表现大过年热闹的气氛。于是我决定以室内为背景,把室外的某些活动也尽可能地穿插其中构成画面。
室内的年节活动场所当数土炕和灶台,这是老百姓起居饮食最主要的地方。除夕这天,人们围绕着灶台做年饭,坐在炕上吃年饭……室内摆满了体现丰衣足食和带有吉庆意味的各种物品:灶王、猪头(赐福),鱼(吉庆有余),年糕、面花、馍馍,饺子,花灯、门笺、鞭炮、民间玩具及各种蔬果等。这是一个喜气盈门、其乐融融的场面:忙碌一年的人们要在这个时刻享受一下自己的劳动果实,平日的辛劳致富、勤俭持家,此时则变成了尽情地吃、喝、玩、乐。
内容和情节确定之后,开始进入画面的创作阶段。 绘画重要的是画规律,不是画现象,用具体的办法去罗列自然表象,画得再具体也是简单的,因为自然是繁杂而交织在一起的。我的这件作品虽然倾向写实,但却不以接近自然表象为创作目的,而是以画面自身的需要来设计形状、色彩和笔触,通过它们找到绘画诸元素之间相应的内在联系。
在画面的边框形态上,我采用了拱形为画面上部的边缘,使画面形成一种庄重、稳定、集中,祥和的感觉。在画面的人物安排上,我将其统一在一个变化而有序的“S”形之内,并依此来安排人物与人物、人物与道具之间的组合承接关系。如灶台和土炕这两组人物的关系,是靠正在娱乐的两个男人手中胡琴的连接起来,并在两组人物的衔接部位安排了一对母子,以此形成画面的中心。在土炕这一组人物的处理上,又通过人物的脸、手及道具的朝向,把视点集中在中间两个孩子和前面的食物上,以此形成这一组人物的中心。在画面的形状关系处理上,则利用挂着的鞭炮、挑花灯的竹杆、悬挂各种物品的垂直线,以及土炕、灶台、条桌等物品呈现的水平线,与画面整体的“S”形结构形成穿插对比。其中我还特意安排了老太太手中倾斜的镜子与倾斜的胡琴进行呼应,以加强画面形体之间的联系和节奏的变化。桌前摆放的拱形暖脚壶,则是为了与画面上方拱形的边缘相呼应。由于画面中表现的人物、道具繁多,因而我比较注意大形的处理,除把人物安排在“S’形的结构中外,还把所有的人物和景物都压缩在一个与画面上部拱形边缘相协调的大形内,形成一种丰富当中求单纯的艺术效果。在色彩处理上则吸收西画的一些表现方法,强调大的色彩关系,采用暖色基调来体现《大过年》暖融融的祥和气氛。传统中国画的线条多以墨色为主,但在此画的用线处理上,我除注意它的墨色变化外,则更加强调了线的色彩变化和虚实变化。
与传统表现方式相比,这样画似乎有点“不伦不类”,但“不伦不类’也许正是艺术探索所要寻求的东西。 画画要在传统基础上不断创新,当带着新的观念去看传统时,你便会对传统产生一种新的认识。其实传统也是多元的,有东方的,有西方的,有民间的,有专业的。我总认为不应该强行把自己的作品划归于哪一类。民间艺人说的好:“画画无正经,好看就中”。的确,只要画画得好看,又去管它那“派”那“类”干吗呢?
创作的过程总是处在不断地变化中,甚至有时结果会与初衷相去甚远。对画面效果而言,我的本意是以淡彩墨为主,将这幅作品画出一种斑驳松动的感觉。可是由于采用了一种我过去不熟悉的布料作底,表面光滑,在制作过程中斑驳效果难以把握,再想重新换材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沉下心来画下去。我尝试植物色和矿物色并用加水浸化的方法,结果画面反而出现了一种厚重而丰富的变化,这是我所始料未及的。
在创作前期,为了加强年节的民俗气氛,我还曾在画面上方设计了一个民式窗户,上面贴满了剪纸,并为此着实花了不少时间,但最终因觉琐碎,有碍于画面的整体而去掉。
画画到最后,人的感觉往往会迟钝,我习惯于把自己的画当别人的画看。换个角度往往能找到问题和不足,这大概是对待别人总是要比对待自己苛刻一些的原因吧!
两个来月完成这么一幅高近二米、宽近四米的作品实在是紧张,到交稿时总觉还有很多不尽人意之处。如果再多出一些时间,多搜集一些形象和道具素材,多尝试一些表现技法,画面效果可能还会比现在理想得多。
1997年8月
〔原文刊发于《当代中国画名家挡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