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金秋
――我画《金秋》
 于新生

  沂蒙的秋天是金色的。
  阳光下，山崖上，村落间，桔黄色的柿子挂满了枝头。待那些柿子一筐筐、一萝萝地汇集起来，一串串地悬挂起来，就像是一座座金光耀眼的城楼。黄黄的玉米也收了下来，剥去了外面的白皮儿，露出了里面金黄金黄珍珠般的粒儿，编成辫，堆成堆儿，与那些悬挂着的柿子掺合在一起。再加上红红的山楂、红红的高粱、满山的红叶，更给这金色的秋天增添了一层火辣辣的味道。金色的光扑面而来，向你的眼帘冲撞，让你激动，让你振奋……

这是纯自然的色彩，这是沂蒙山秋天的色彩。这色彩从我第一次看到它的那刻起，就印在了脑海里，无法抹去。城市中那些人为的、虚假的、表面的、花哨的色彩与这自然的色彩相比，你会感到：它们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更让我难以忘记的是沂蒙山人，那一张张饱经风霜布满着道道粗糙皱纹的脸，是沂蒙山特有的生存环境留下的烙印：是岁月的印迹，是清苦的留痕，是山野的风蚀…… 金色的柿子、玉米映衬着沂蒙人朴实的的脸：没有虚无，没有空谈，没有哀怨……一切是那么平平淡淡，那么自然而然。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山里，秋天的收获，就是他们年复一年的期盼……
  这金色的秋天和为了这金色的秋天而守望的人让我的心感动，沂蒙的金秋成了我创作的构思。它不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在寻常间，在梦景里……

  我案头的小纸片上出现了铅笔构图的痕迹：

  秋天来了，是收获的季节，又是一个好的年景。
  人们又开始编织起那金色的城楼，那金秋的梦，梦在人们的眼前变成了现实。这梦是用劳动的双手编织出来，秋天成了那传说中的“摇钱树”“聚宝盆”，可这摇钱树摇下的不是金钱，而只是粮食和果子。“民以食为天”!面对这收获的秋天，这里的人们除了希望丰衣足食，还有过多的奢求吗？

  该歇一歇了，该松口气了，望着这金色的秋天，人们脸上绽开了笑容。秋天是最让人开心的，但这些布满粗糙皱纹脸上的笑，又 似乎是苦涩的、平淡的。如果没有这金色的秋天，这大山还会兴奋吗？这里的人们还会有笑容吗？

母亲从不会忘记在劳动的间歇去关照儿子，儿子是大山的后代，是这块土地的希望和未来，是他们一切劳动付出中最重要的目的和内容。尽管这贫瘠的土地除了秋天再也不会让人振奋，但人们的根自古就扎在这里，他们仍然要在这块土地上生存繁衍、传宗接代。你看，这长“把儿”的小子正是他们最值得显摆的荣耀!

  画布上，我也在编织着经常浮现在脑海中的梦，这个梦同样是金色的，是用画笔画成的《金秋》。画面上出现了那些在我记忆中微笑的人，可我的画笔运行得是那样的苦涩、吃力、生硬、拘谨。我知道，我在体味他们，接近他们，在用我的方式与他们交流。

望着自己刻意编织出的这幅画面，怪画笔无法画出那让人激动的感觉，无法画出那纯朴自然的形象，无法画出那金光闪耀的色彩……这画面与沂蒙的金秋相比：幅面总是小的，人物总是假的，颜色总不是自然的……

  还是去沂蒙去看金秋吧!那感受，一定也会让你激动，让你难忘……

2004年11月
原文刊发于《当代中国画名家挡案》2005《齐鲁文学》等